第一百四十三章 死得有尊严

液流淌着。

    那是动脉，是血管，她终究还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，她想离开，带着最后一点点尊严死去。呆呆的看着天花板，却似乎看到了天空，看到那飘飘的云彩，那么美丽，那么柔和，还有那彩虹，红斑点点，显得更加迷人。

    “一眉大哥”，她轻轻的喊了一句，忽然在彩虹那边，她看见了他的身影，是那么高尚，那么温柔。

    天果然出现了彩虹，是那么明亮，那么美好，和她想的一样。可惜她看不到，也永远不可能再看到。她睡着了，她的灵魂就在那彩虹上面，沉载着她走向那美好的世界。那边或许比这边更好，至少没有那么多痛苦，没有那么多难受，然而却没有那一丝甜蜜，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平淡。

    他果然来了，伴随着点点月光洒入窗台，似乎给他照着路。他一路狂奔，满头大汗，身上早已湿透。他不及管自己，因为还有一个最牵挂的人还在面对着那生死的危险。

    他破门而入，里面一片狼藉。凌乱的屋子让他思绪也变得杂乱无章，他四面扫视，四面观看，脑子忽然出现却是她的影子。他喊着她的名字，叫着，却没有人回应。

    火光点点，照耀着这片污浊而又黑暗的屋子，似乎把白天照不进的光，晚上都补回来一般。四面村邻都已经过来，那伙人离开了，他们也就进来了，然而对这些，他们却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“一眉大哥回来了，一眉大哥回来了”，院子里站满了人，屋前屋后通红一片，火光盖天，将整片天地都照亮了。见一眉回来，众人都是沉默，微微间带着忧伤。

    “她呢？”，一眉抓住一名汉子，慌张的问了一句，“她呢？”。

    那人揉了揉眼睛，想说什么，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。他害怕，不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，只能想办法躲避。

    一眉昏沉着，眼前变得漆黑一片，瞬间没有了知觉。人们呼唤着，喊着，叫着。他隐隐听到声音，那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停止，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，还没找到呢，自己不可以昏倒。

    一眉站了起来，拼命的往房间里跑。后面一群人跟着，深怕他会想不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

    他推开一间房门，大喝着她的名字，然而却没有回应。他无奈，看着四面没人，这才离开，又去另一间房里找。屋子本就不大，房间也不多，要找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    他拼命的喊，拼命的找，额头豆大汗珠流露出来，滴在地上。然而他并不热，而且还有点冷，心里的冷已经传遍了他身体每一寸肌肤。

    终于，他找到了。打开这间房门，房间凌乱不堪。地面一片狼藉，四面的东西也都破碎。

    地上满是鲜血，在血泊里，躺着一个人，就是她。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脱了下来，然而却围得严严实实，不露一寸肌肤。

    亲邻看到这，也都不忍再看下去，闭上了眼睛，慢步走开。这是遭罪呀，这厄运千万不要触及自己，不要被这霉运沾到，那将会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们带着火把离开，转眼间却是一片漆黑，在淡淡的月色光芒下，能看到那么一点点。他走到她身边，跪在地上，痛哭起来。为什么？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，老天却要这样对待自己。他怨天，他恨地，他也恨自己。

    世间美好终究只是昙花一现，片刻即散，就像那晚霞，明媚的天空却也挽留不住。他抱着她的身体，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他是一名大夫，是出了名的神医，然而能救世间人，却救不活自己喜欢的人。她已经死了，她的身体早已经凉了，然而放不下的就是他，就是她最爱的人。

    他无能为力，只能抱着她，回想以前点点滴滴，那么美好的生活，为什么自己不去珍惜，不早点结婚，不离开这个残酷的江湖。他后悔，后悔没有带她去归隐起来，后悔不能给她未来。然而，世间并没有这种药，就算他是神医，也终究不能让时间倒转，让河水倒流。

    他抚摸着她的脸，那冷冰冰的脸已经凉透了他的心。一切都怪自己，自己多管闲事，为什么？他破口痛哭。他大骂起来，骂天，骂地。

    房间里，传来一阵阵哭泣的声音，众人也不敢进去劝告，只能在院子里等候。他们帮不上忙，而且还搭进去几条人命，他们有愧，然而就让时间证明他们的心是好的。

    一个个在院子站着，微微带着沉重的脚步，一片寂静。天空的黑暗都被这些火把给照亮，一片通明，他们只能默哀。

    他始终没有走出去，这是最后的机会，他要陪着她，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。现在就是二人的世界，没有其他人，没有危险，也没有悲伤。他静静的守护着她，在淡淡的月光下，看着她那苍白的脸也变得渐渐模糊。